曲太医道罢实情皇后依然神色定定,她知道哪怕皇后再宠周贵妃,这件事也不可能只听曲太医的一面之词,毕竟事情过去这么久了,也不能给她再诊一次。
不管真假,意图混淆皇室血脉这一消息就已经足以让皇上愤怒,他目光看向皇后,眼眨也不眨,道:“传魏氏。”
周贵妃轻扯着他的袖子安抚,道:“臣妾得知消息时也不敢相信,便一直未曾提及,今日又听端王妃提及,这......”皇上这次却没有理她,他目光扫过扫过齐灏,扫过李梓瑶,扫过皇后,最终落到李梓瑶身上,道:“不管是谁,若敢拿皇室血脉玩笑,朕都决不轻饶!”
一瞬间威压传来,心沉的喘不过气来,皇上话中的警告很明显,似乎不太相信皇后会做这等肮脏事,若没有人为李梓瑶作证,至少一个欺君之罪是少不了了。
“儿媳嘴里若有一句谎话,随父皇处置。”,她需要镇定下来,这是给自己讨回公道的时刻,尽管和周贵妃连手已经是对齐灏的一种背叛,然而,为什么周贵妃敢发出邀请,不正是看出自己无路可走了吗?周贵妃都看出的东西,齐灏却看不出。
齐灏也听出了皇上话中之意,心里一沉,使劲攥了下拳头。
李梓瑶:“今年二月十八那日儿媳诊出身孕,下午便被皇后娘娘接入宫中,若皇后娘娘有这个心思,确实在宫中更方便些。”
因着在圣上面前,又面临险境,皇后镇定过来便恢复了往日的和善,回道:“端王爷不在府中,本宫一接到消息,便赶紧把你们接来,唯恐你们母子出了什么闪失亲自照料才放心些,谁知竟受猜忌,不如当初不掺手此事的好。”
李梓瑶:“隔日前太子妃便诊出身孕,哪有这般巧的事,前太子妃三年未有身孕,可却突然有了,还正与儿媳前后脚。”
“前太子妃的身孕是方御医诊出的,自然不会有假。”皇后又把方御医搬了出来,那个诊胎儿性别诊的极准的御医,不知怎么被皇后拿捏着了,竟参与到此事中来。李梓瑶刚入宫时,她也受皇后之命为李梓瑶诊过脉,真的应该就是性别。
李梓瑶:“巧的是,儿媳分娩不过数日,方御医却悄然辞世。”
皇后向着皇上俯身叩首,道:“生老病死都是天命,方御医年事已高,他的离去怎么能归咎于臣妾,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请皇上明鉴。”
除此之外,还有皇后与废太子联手阻止齐灏从淮南归来的事,因着废太子刚刚辞世,不好提及。
细想之下,李梓瑶本想说“八月里曾向身在淮南的端王爷书信一封,几日后有回信传来,却不是端王的笔迹。”话到嘴边又收回,她不打算告诉皇上齐灏知晓此事。
正巧此时皇上开了口,问道:“老四可有什么要说的?”
李梓瑶抢在齐灏之前回道:“回父皇,没有确凿的证据,儿媳不敢轻易向端王提及此事,是以端王并不知晓实情。”齐灏知道了此事,却没有作为,让皇上怎么想,难不成你真想让你儿子成未来的储君吗?
“是吗?”皇上又问了一遍。
“回父皇,儿臣确实不知此事。”
皇上看着齐灏,一时大厅有陷入沉默,过了会儿才将视线又转向李梓瑶,问道:“听你这么说,莫非如今有证据了?”
“今日若不是气急,儿媳断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出此事,是真是假,还需父皇彻查。”
包括那段时间她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玉笙楼,包括一向受宠的长乐为何突然远嫁和亲,包括前太子妃“诞下”的那个死婴。种种都是疑点,可她手里没有证据,总会被皇后圆过去。
只有等太子妃过来了。
欢街楼要比皇宫近多了,墨笙到欢街楼时自己应该还没到宫中。算起来那宫女给自己示意时,魏冬玲应该到了太子妃处。
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,她偷偷看了眼皇后,不懂皇后怎么还这么镇定,难道她早有应对?抬眼看了看齐灏,齐灏嘴抿的很紧,平日里他气急时也是那个表情。
......
就在这个磨人的时刻,太子妃终于到了,李梓瑶听着传报的声音松了口气,待她到眼前心却猛的一沉。
魏冬玲没有随她一起来。
不对,按她们原来商量的,若魏冬玲和太子妃一起出现,那太子妃便会将事情全盘托出。
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来了?出了什么变卦吗?
难不成......自己轻信了魏冬玲?
不该的,她不可能骗我。李梓瑶打了个寒颤,手心都湿透了。
原本想着皇后已经够瘦了,没想到太子妃也不逊于她,怪不得魏冬玲心疼她,整个都成了皮包骨头。当真是病中,一眼就能看出她体虚至极,这副模样,哪里还能想的到她曾那样开朗拿李梓瑶的情书逗弄过齐灏呢。她没有皇后那么阴狠绝绝,自以李梓瑶腹中之子设下圈套之日,便开始倍受煎熬。太子后半年经受颇多,她随着一起,不见得比自己好过。
以前跪这么久是李梓瑶不能想象的,但今日跪这么久她好像没知觉似的,肾上腺素都能窜到体外去了,就是这么紧张。
其实,她还是不相信魏冬玲会欺骗她,那样一个风轻云淡,不受拘束,万事不着意的女子,不管是书中所写还是她在这个世界与她的初见,都觉得她是最纯粹的存在。
还有,齐灏是干嘛来了?他除了最开始的为皇后掩饰,便没再开过口,难不成真是巧合?不该的,周贵妃能选在这个时候,肯定不会允许出现这种巧合。